上海砍杀小学生凶犯一审死刑 黄一川走向深渊之路

黄一川是湖南省邵阳市绥宁县人。图为黄一川母亲家附近。图/财新记者 葛明宁

他向无辜小学生挥刀，致两死两伤，制造上海世外小学血案；他梦想成为“大人物”，却屡受挫折，生活在谎言之中；司法鉴定称他患有精神分裂症

文 | 记者 葛明宁 沈凡

血案发生在上海世界外国语小学浦北路校区门口外的人行道上。2018年6月28日上午11时左右，黄一川持刀砍伤三名学生和一名家长，其中两名学生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死亡。根据官方通报，黄一川行凶是因其生活无着而产生报复社会的念头。在财新记者的采访中，这个29岁的湖南绥宁青年还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：两度考研失利，辗转厦门、武汉、广州、上海多地，工作屡屡碰壁；案发后，黄一川向亲友描绘的读研、高薪、买房、婚期临近等光鲜景象也随之坍塌。黄一川有很多照片，一些可以在社交平台上找到，流传很广的一张是6月28日案发当天拍的，他穿一件格子衬衣，表情痛苦地被摁在汽车座位上。而在他母亲的手机里，他笑得很灿烂。

黄一川出生于一个公务员家庭。2000年，其父母协议离婚，之后黄一川随母生活。在陈凤眼中，儿子“学习成绩很好，从不说谎，又乖又优秀”。“一川在家爱吃什么我就做什么，衣食住行全是我一手操办，连鞋垫都是我准备好。”陈凤反复说，“这些都害了他，我对他太好了，他自理能力太差。”黄一川大学刚入学时，参加过班长竞选，失败了。在大多数大学同学眼中，黄一川打扮举止怪异，不合群。“你以为自己有考清华北大的能力，后来进了蓝翔，对周边开挖掘机的同学有天然的蔑视感，认为自己不属于这里。”黄一川的同寝室室友王瞻打了个比方。他觉得黄一川不太顾及别人的感受，很固执，一点小事和纷争都可能引起不和。黄一川不止一次跟大学同学提起，高考失利对自己打击很大，要通过考研来改变命运，“一定要考上很好的学校”。毕业后，他更是几乎与同学失去了联系——他遭遇了又一次打击。2012年、2013年，他两次考研笔试成绩都离分数线相差甚远。从2012年8月到2015年11月的三年多，黄一川没有回家。这几年，他一直生活在谎言中。2018年春节黄一川在家待的这一个多月，已经有多处异常：越来越孤僻，心事重重，暴力倾向也越来越严重。

黄一川也说自己“心理不平衡”。怎么个不平衡呢？他举了个例子：某次他的同事看了垃圾桶一眼，又看了他一眼，他以为这个同事认为他是垃圾。在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王骏看来，这种表现很类似于偏执型人格障碍的症状，“偏执型人格障碍患者或者被父母溺爱、或者童年阴暗悲惨。人格扭曲以后，他们对自我的认识出现了混乱。他们变得斤斤计较、有仇必报。”2019年5月23日上午10时，上海市第一中级法院公开宣判轰动一时的上海世外小学杀人案，29岁的凶手黄一川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。上海一中院经审理查明：黄一川系有预谋、有准备地在校园附近针对无辜儿童实施严重暴力，其犯罪动机极其卑劣，犯罪手段极其残忍，犯罪后果极其严重，社会影响极其恶劣。黄一川虽经鉴定患有精神疾病，被评定为具有限定刑事责任能力，但鉴于其罪行极其严重，人身危险性极大，且其精神疾病对其作案时辨认、控制自己行为能力没有明显影响，故应依法予以严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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